二零一八年第四期
栏目主持:杨卫
主编:   执行主编:

胡志颖简介:艺术家,诗人,博士(Ph. D.),华南师范大学教授。有诗歌作品载《中西诗歌》(中西诗歌杂志社)、《幸存者诗刊》(幸存者诗刊杂志社)、《第三说》(第三说杂志社)、《零度诗刊》(零度诗社)等;出版专著:《文学彼岸性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西方当代艺术状态》(人民美术出版社)、《在幻象锁链的彼岸——胡志颖绘画(1989-2009)》(环球文化出版社)、《胡志颖作品集》(海风出版社)、《体验与超验:胡志颖艺术1987-2017》(中国文艺家出版社)等;论文《人的二元性:悖论与挣扎》(四川大学《大文学评论》)、《西方先锋音乐终极价值论》(三联书店《爱乐》)等。


胡志颖的诗

 

 

 

碎片

(选二十首)

 

胡志颖 

  

 

觸電的狐狸

 

 

氣液固化了觸電的狐狸

它的脖子

折斷了一隻兔子

兔子如何把雷霆的話語

修剪為外套?

 

聲音刺破空氣中的縫隙

提供小鐵絲籠的

鏽跡毛皮

狐狸的方法

毛茸茸的野蠻朋友

魚腥草裏的動物

一輩子都生活在……

 

狐狸的影子

開始

幾乎不能移動

只會在廊柱下奔跑

毛茸茸的野蠻朋友

 

就像大多數其他類型

沒有思想

荒地裏長出的丁香是唯一的心

投入狐狸……

猶如早晨的煙氣

 

什麼東西是它們的?

它們試圖穿過塞蓋

眩暈盡可能多的遲鈍籠子

最大化它們的空間

 

破碎的藍色石塊被安葬在骯髒的洞穴

裝滿了排長龍的籠子裡

採取幾個步驟

觸電的狐狸

在每個方向幾乎不能移動

度過它整個的

咯咯嘰嘰的生活

 

倒掛著的空氣

把觸電的狐狸層層包裹

沒有三相交流電

只有陽光的嘶喊

沒有腐蝕

鑲牙的零錢往哪兒擱放?

陰鬱的山麓

只有關於什麼是最具成本效益的傾斜角度

而不是什麼會導致最少的痛苦

 

沒有生命的東西應放在

觸電的狐狸的心臟

    像垂釣者的誘餌

暮色茫茫

正在醞釀著紅外線的灼傷

對弈的棋局又將開場

 

觸電的狐狸

看著鑲牙的兔子挑挑揀揀

毛茸茸的野蠻朋友

開始了關閉?

閃電過後是一陣濕風……

 

 

 

 

 

 

 

 

 

 

 

 

 

 

 

 

三個星期的海洋

 

 

垂直的海洋只有三個星期

眼睛與脊背死亡

在短短的四秒

三個鑲金的貝殼

從空瓶子躍出水面

鎮靜

激素

    焦油

 

海洋世界讓白鯨的繁殖計劃

看起來

像獨木舟做成的溫室水族館

延續了億萬年

註冊在礁岩上

水鷗的棲息

切斷與海洋的關係

 

海洋影子的下面

白鯨接近岸上的小狗廠

在野外

白鯨懷抱天宮圖——暗藏著

來自岸邊的匕首

海洋世界

的牙齒

一直被稱為繁殖之王的

白鯨一年後

再生出水鷗破碎的指甲

 

 

這些殘酷的小狗的做法

就像國王的壁爐

燃燒起發難的焰火

在過去的三個星期

在海洋世界

兩個不知安息的母親

眼睛中映照出沒有仙女的火星的遺骸

 

海洋世界

這白鯨寶貝背後的小狗廠

溫室水族館

使得這一切成為變異

蜘蛛網中的回憶

水族館的白鯨

已裝備幡然一新的沉舟

成為

三個星期海洋世界的唯一的

過去

 

棕黃色的迷霧——引擎的汽笛

海洋世界……

白鯨寶貝……

小狗廠……

溫室水族館……

齲齒的繁殖……

白鯨的繁殖計劃……

 

從礁岩登陸

海洋世界和溫室水族館之間

嗡嗡作響的管風琴

足夠

嘲笑白魔鬼的笑聲!

繞著圈子旋轉

水鷗的棲息

切斷與海洋的關係

 

海洋世界和

溫室水族館之間

猶如剔盡的白骨

是如此令人不安

海浪在夕陽下震蕩那血色的鱗片

散發一排排陰冷的嚎啕

 

 

 

 

 

 

 

 

 

 

 

英文的“自殺”

 

 

我驚訝在夢裡居然認識英文的“自殺”這個詞

卻不知道它的拼寫和發音

它像坐在露頂火車車廂裡的礦石

被又一次送進黑暗的岩洞

    與倒立的玫瑰無言相對

我的“自殺”救援礦石組合

留下了玫瑰——

正在飛向一個樓頂的空房

這一事件並不簡單地

被掃到空房的地毯下……

 

岩洞擠滿大段大段籬笆

籬笆沒有固定

確保狗從來沒有到樓頂的空房

意外的是

鵝越過岩洞的籬笆飛向樓頂的空房

我不能相信鵝的高飛

毛茸茸的生物

喜歡什麼超過周圍鋪設與守候多時的狗

但不明白它為何要懼怕狗

而不是我夢中英文的“自殺”!

 

當蝙蝠出現時

根本沒有任何似乎更有興趣的玩笑可開

強笑著與壓扁的玫瑰書簽招手

珍貴的蟎蟲不情願被看到墮落的表情

祈禱僥倖存活的狗

地毯被迫屈從於一片不可避免的

有時是骯髒痛苦的

完全混亂的局面

寧願“自殺”也沒有向

無知冷漠的路人繳械投降

 

   

   

 

 

 

 

 

 

琅離因山

 

 

琅離因山完全脫下淹滅它的體液

        然後出售需要存活的帝王蝶

            毒藥抗拒基因的種群鏈

                幻滅——演繹——

曠野蔓生乳草屬植物

        帝王蝶問津死灰復燃的原理

            穿越琅離因山的腹腔

                馬利筋如億畝蒼天的潰瘍覆蓋住帝王蝶

 

帝王蝶的口注視著蒼天的眼睛

        認同鋪地錦的智商——

            馬利筋的生存至關重要

                阻止琅離因山野牛的殺戮

野牛唾液四溢

        900種的雄偉植物—— 

            一些最後的野生植物——偏離尋找食物源的主宰

                殺戮可以開始在任何一天

 

琅離因山向黃石發出警告

        溫柔的漫遊

            瀝幹顏色的岩石和——

                野牛的屠殺                      

幾乎被迫到滅絕的末日

        經常——

            沒有更好的理由

                碰巧在野牛的瞄準線上

 

野牛準備再一次屠殺光波的輻射

        深黃色岩石在積累

            戰鬥並拯救數以百計的雄偉植物的聲音

                離開野牛的過去幾年

琅離因山再次做到

        沒有時間——沒有空氣

            黃色、岩石、光波    

                為野性挑起征戰……                                                                                                        

 

 

 

 

 

 

 

玫瑰之名

 

 

狂放的野玫瑰甜而不膩?

這難道不是雛菊飛躍在我心中的祖母綠大衣之上嗎?

然而,

如果我向你解釋已如此愛戴於它,

你只會微笑……

如果我沒有更好的……

然後,

不斷給自己,

並讓它成為我

從這裡,

到那邊陡峭的角度,

自那兒以後到遙遠的地平線?

我應該,

對所有的方式……

因此,

我喜歡

曾聽到有人說,

你可以,

當喜怒無常適合進展時,

單獨步行或乘駕,

縱情沉溺的遐想。

但是,

這看起來像一個舉止行為,

卻忽視了別人,

但是,

這看起來像一個方式的突破口,

你正在考慮所有的時間,

你應該重新加入你的名字。

 

 

 

 

 

 

 

 

 

 

湖泊

 

 

她從座標的水平線走向垂直的天空

陽光聚焦在白犬來來回回的狂奔

兩個燕子倒立的尾巴搖搖曳曳

剪斷了光柱

把白犬摔入湖中

她詛咒無名的聲音

反射星星點點的光爍的碎片

粒粒散落在湖泊

 

湖面閃動的氣泡猶如鱷魚的眼睛

注視著掛滿瀝青的樹梢

食人魚列隊圍繞著潛水鐘不停地叫囂

時間的指針永不停息輪轉在絕對零度

樹葉裸露出每一根莖絡

    籠絡住湖泊

光波的碎片顫慄

湖灘砂石岩的毛孔發出

悶罐裡攪拌機般的噪聲……

 

 

白山

 

 

遊弋在周圍的氣流吸吮著

白山一排排開張的白色鱗片

群峰猶如恐龍的白骨

刺破湛藍的天空

群青的汁液流進

九曲回腸的洞穴

怡然自得地爬滿洞穴的岩壁

 

雪鴞盤旋在白山之巔

尋覓俯瞰著每個鱗片留下的

古老的裂紋

白堊岩的齏粉附和著太陽的白光

    散發出毫無節律的聲音

定格在沒有背景的空氣中……

 

 

 

 

 

 

從岜沙到馬賽馬拉的長途旅行

 

 

泥沼吸吮自身的汁液

        蛙壺菌隱逸一個命題

        釋放著字面意思——吞食蠑螈

            從岜沙到馬賽馬拉的長途旅行

像瀝青浮游的野火一樣蔓延

        從霍爾木茲海峽

        仰泳于天堂貿易

            跳轉往復於太平洋的兩岸

 

珊瑚蟲向空氣噴薄

        為蠑螈招魂

        護衛蠑螈從感染的傷口逃脫

            採取行動

皮膚吃真菌

        將火蜥蜴從阿姆斯特丹水鬼的腹中推出

        從岜沙到馬賽馬拉的長途旅行

            蠑螈離析于天堂貿易的喉腔

 

阻止這種致命的感染前

        斷肢再生就紮根在

        島嶼的連袂紐帶中

            天國蠑螈在冉冉升起的圍欄上恣意散佚

動物大本營在證明

        從岜沙到馬賽馬拉的長途旅行

        莫名其妙地推遲著——

            蝙蝠串聯起白色糖霜的蝸牛形廠房

 

白堊紀孑遺的蝙蝠和青蛙

        從另一次危機的野生動物的突變

        漂移到島嶼

            燥鱗的火蜥蜴和濕滑的蠑螈聽到漂移的聲音

九秒鐘的演繹

        持續發送

        從皮膚食真菌拯救蠑螈的魂靈

            從岜沙到馬賽馬拉的長途旅行……

 

 

 

 

 

 

 

绿色原野

 

 

我曾经诅咒过绿色原野上的战争,

仿佛诅咒少女与丑陋的交融。

可是,我如今已麻木于绿色的原野——

啊,这个少女,丑化了所有的人,

希望毁灭于人,掩饰自己的美丽,

将惹人迷惑的黑发悄悄地匿隐……

 

 

 

 

 

 

 

 

 

 

 

 

 

幽光

 

 

蓝色、蓝色的幽光。一股

气流,犹疑的阴影

诡秘地试图驾骑幽光

架设起自己的桥梁。

 

幽光在聚集在

稀薄的阴影周围。突然

展露自己的本性,将整个阴影

撕开、分裂、溶解。

 

幽暗的蓝光伸向

天空,悠然自得地

缓慢展开,像蓝色的河流一般

轮廓多变地伸往天空。

 

天空展开怀抱

却收起祂的光束

在昏暗的重量中

笼罩住花与果。

 

正在观察的幽光

沉降着,穿过深深的黑暗。

它将最后的几滴果汁

围在它弥漫的光环的核心。

 

它的收缩足以精确地击碎

黑暗的硬壳。幽光散碎成蓝色的星星

缀满了凄楚的种子,

疏疏滴落。

 

陶醉于黑暗,陶醉于幽光,

以及凄楚的闪烁。幽光的躯体

释放它最后的光能。在黑暗中徘徊?

幽幽地散逸在震颤的天空。

 

夜围裹着幽光,幽光即黑暗。

幽光在燃烧。暗淡无力,

黑暗中的果汁正在反射

即将消失的幽光的气息……

 

 

 

 

 

 

 

 

 

 

 

 

 

 

 

 

 

 

 

 

妈妈

 

 

A

时间—— 永驻—— 不再流逝——

永恒之中我的心如穹宇空空。

啊,妈妈,自您诞生人世的那一刻起,

纷纭的世界在我已显得如此这般——

我不知道有什么天堂;

我不知道有什么金灿灿,祥光普照的地方;

我不知道有什么千古伟人;

我不知道红尘有什么边界。

您,走过多少凌空的桥,

桥下的弯虹在云雾中飘浮,

您的安详,您的无嗔,

连同空中的桥,空中的虹飘向无尽的远方。

 

B

啊,妈妈,倘若您向下俯瞰,

我在感受那地平线上的微光。

这里

心灵不能承受湛蓝的天空,

理智不能历数变幻的涟猗。

这里

谬误如同真理:

不得不乘这谬误之舟飞向太空,

而这谬误之舟从不胡作非为,

它将黑暗化作黎明。

的确,错就是对,假变成真,

的确,荼草变成了荠菜。

的确,我宁愿做个白痴

才能乘这谬误之舟遨游,

如梦如幻,仿佛在苍穹,

栖息在玉树琼浆之上。

白痴常把顽石当作聊天的对象,

妈妈,您正在向下俯瞰吗?

白痴永远无法找到真正的永恒栖息之地。

妈妈,您正在向下俯瞰吗?

我胸中已无利剑,

只有白痴的心。

我永远也只能和顽石聊天。

妈妈,您正在向下俯瞰吗?

 

C

啊,妈妈,晚霞总是令人怅惘,

石上的清泉似在述说着往事?

柔弱的细树梢犹如仁慈的双手

拥抱那清泉的述说!

妈妈,清泉的述说您能否捕捉?

将一切风烟驻留,

对述说说声“你好!”

再让述说也一同飘向那无尽的苍穹。

 

 

 

 

 

 

 

 

 

 

 

 

 

 

 

 

你的臀部

 

 

你的臀部

兴奋地

朝着天空

在黑暗中闪烁。

 

啊,懦弱的小臀部!

终于变成

黑暗的同伴,

无情的刀子。

 

 

 

 

 

 

 

 

 

 

 

生命

 

 

A

在人类之中何曾见我?

但在我的眼中人类并不是每一个。

 

B

黄昏,你被歌颂,白昼,你作何用?

啊,欢乐的闲云,你几时才能安身不动?

 

C

生命是狂怒的暴风雨吹刮过的旷野,

生命是澄澈见底的大海里的银鱼。

 

D

恐龙将尿液撒到了原始森林,

“整个森林我都抛弃。”它说道。

 

 

 

 

天堂VS地狱

 

 

如果天堂是清凉的上界

我又何妨在地火中炼狱

 

如果天堂是寂静的花园

我宁愿在荆棘丛中探险

 

如果天堂是无尘的净土

我更着迷于崩岩的碎片

 

如果天堂是净界的光华

我却热爱绝壁缝的微光

 

 

 

 

 

 

 

我的眼睛

 

 

风暴助长了我的疯狂

我有无数蜻蜓般的眼睛扫射着

迷雾中捉摸不定的影像

黄昏的浊气没有任何芬芳

但是我知道我的脑海中只可能有一个象征

咆哮如雷的光焰照在摇晃的门槛上

我的臀部和天花乱坠的噪声相混淆

以及其他没有秩序的事物

它们的存在使得黑暗在眩目中肆意释放

断断续续的呓语仿佛山魈的游魂

来自阴冷的胁迫

停滞的混乱

停滞的声音反复地包裹着我

就绪的模样

就像认可这出不知所措戏剧的谴责

它来自废墟上的阵阵冷风穿梭于裂缺的岩石缝中

我臀部的收缩传给我一个命题

没有任何参考

没有任何召唤

除却组成这个微缩的命题

已经像墨汁翻倒我思想的顶端

在那里写成的我的眼睛犹如另一个世界的黑色屏障

 

 

 

 

 

 

 

 

 

 

 

 

 

 

 

 

 

彼岸

 

 

彼岸之所以如此超常,

因为幽冥促进了彼岸的神秘。

这种神秘之所以如此庄严,

因为它发生在机体消失与灵魂飘浮的交接点上。

这种庄严之所以如此虚静,

因为它来自灵魂深处无言的寂寞。

人们最后的思考是灵魂的永恒。

永恒灵魂形成的前提,

是彼岸性表达的提早到来。

 

灵魂——

精神在现世的休止

在另一个世界的升起。

 

这个世界

永久地遗忘人类昔日的经历,

彼岸世界是

神界天国

仙山圣岛

海市蜃楼

是在

幻想

梦呓

荒诞中

对人类过去的概述和世界未来理想的预演。

彼岸

人类始终心存疑虑而进退维谷境遇中的最后希望。

彼岸

为这样一个纷繁迷乱世界所提供

创世般宇宙——

一幅永远也不会近身的远景蓝图。

 

 

 

 

 

 

 

兔子的心

 

 

兔子的心,

红色的船帆在碧波中漂浮。

狂飚将它带往

上苍的故乡。

那里有浅灰色的葡萄园,

眩目的黑露珠。

无味的,松散的大气

穿过永恒的夜晚

在太空中无处安身,

数不清的“咔咔”响声,

数不清的“咔咔”响声,

直往兔子的耳朵

兔子的心。

 

 

 

 

 

 

 

魔鬼的影子

 

 

魔鬼的影子

如黑色的闪电一般伸展,

在空旷的山谷中

直往大地的深处。

 

魔鬼的影子

如沥青的陷阱一般,

粘住无数的生命,

成为无谓的祭品。

 

魔鬼,

建立起壁垒。

魔鬼,

周游着世界。

魔鬼——

永不逝去的影子。

 

 

 

北极光

 

 

    晃若殷红与黑色化为无数直飞北极的玄雀

    玄雀如风驰电掣

    却无法把冥冥天幕飞越

满天纷飞的羽毛沥沥如血

混合腥风在北极碎裂的浮冰中摇曳

千丝万缕的裂缝吸吮着殷红的汁液

北极光在分裂

北极光在裂变

北极光在刹那间变作黑色

北极光接受一种早殇

北极光通过死亡的不朽而成为永久的长夜

 

 

 

 

 

 

 

 

 

降福吧,

我更觉得不安宁,

美妙的梦神

向我伸手,

打搅我的静谧,

祢提醒我:

“摆脱自己影子的相随,否则,

你永远不能享受静谧。”

梦神从来不愿真正扛起

人生的真谛……

 

可是我

依然相信梦神的庆典,

而荆棘—— 是我的救星。

 

我永生之时

最欢欣的便是

渺渺无垠的大海的孤岛上的那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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