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

渡江燕子从江北的山巅起飞了——

代课女语文老师为美屏住呼吸

香积寺！春游发生在1965年

蛇年，我惊恐温泉午后的幽潭

重庆钢铁厂的星期天多么清洁！

劳动悠悠，橘树悠悠，风悠悠

大田湾小学的学生们动手动脚

聚精会神寻铁，一枚两枚三枚……

年昭樑，我永恒的数学老师呀！

请问那白皙的并专打人鼻中隔的

走起路来很慢的花花公子是谁？

而常常，看在世界的复杂性上

我们在教室里要求是多么的少

我们靠小手哈气，来获得热量

说明：如下是对此诗第二节的说明：有关我自己寻找废铁的往事，我依稀还记得一点：那是1965年的秋天，我所在的重庆市大田湾小学校组织了一次全校拾废铁活动。我跟随全班来到郊外的重庆钢铁厂“多么清洁”的废品场，一条铁路在此经过，两条细瘦的铁轨锈迹斑斑，我在轨道的碎石缝隙处，会找到一枚生锈的铁钉或一小块扣子般大小的废铁，但我并不兴奋，唯在秋风中边走边观望着周遭寂寥的景致，觉得一阵阵舒心的迷惘，那古怪的快乐，我至今也无法用语言来表述，但我第一次认识了铁轨，以及它很可能或注定将把我带到同样迷惘的远方，那怎样的远方……

2014年2月15日

款式知多少

老巷子的款式，老风的款式

飞奔的森林年轻如云的款式

睫毛——苏州小扇子的款式

集训！少年莫扎特穿上军装

天空——我童年鲜宅的款式

那中弹者的脸色，白如妇女

下午的单簧管，秋天的款式

他决定急忙成为一个什么人？

苏联人吗“手风琴还在徘徊

胳膊肘在忽闪！”火车鸣笛——

我在小学操场等待音乐课结束

老人呼吸着少先队员的款式

2014年2月18日

追凉——山中小寺

潮湿榆荚堆在墙角，阴干，趁三五天

光景；明灯一盏，刚初见，便觉安心。

在山中，我们开卷，总从右边开始

每当夜半，我们的心又总倾向于鬼神。

人席地幕天，久坐多愁，可入门出门

但并非说你，闲来无事真病了；

可惜小寺“花飞有底急”，写罢追凉

但并非说你，诗歌无才是所悲。

2014年2月23日

小风景

一

“春阴江上来，桃花含雨开”

晚浪吗；晚浪，筑波山下……

于是，我们来观察川鱼：

急水冲击着阴天下发亮的窄鱼

一只鸟儿站在木筏上

某游客临风，玩竹，摸鱼……

说水面绮丽，不说水面平静

二

山气里有一个日落，散开……

“江暗雨欲来，浪白风初起”

于是，我们发现石桥下的黑影

一团聚拢飘动的行鱼……

入山门，空殿里有阴阴寒气

也有个什么东西向黑暗中聚集

2014年3月22日

布

生命流逝，时间早就烦了

每一秒里，都等着一个死神！

日本兵的帽子下挂了两片布

像猪耳迎风为扇掉射来的子弹？

男裹绑腿布，女有余布缠足……

对于永恒，你说手输给了手套

我们却说：手其实输给了布

注释一：“手输给了手套”见波兰女诗人辛波斯卡诗《博物馆》（陈黎、张芬龄译辛波斯卡诗选《万物静默如谜》，湖南文艺出版社，2012，第18页）

2014年5月1日

年少是一种幸运

1998年春天的一个下午，接到萧瞳电话，约我去都江堰宝瓶口看风景，他说同去的还有文迪、翟頔、曾芳等人。正是那个下午突然打来的电话，让我立刻意识到我老了。再说白一点：衰老从那个下午开始……

年少是一种幸运，不是我

青春是一种幸运，不是我

邮电，没有？我不会写作

磨难，没有？我不会宽恕

下午，为何命运总是下午……

1966，我提前作别了幸福

岁月中的天赋，从天而降

我只取走我那份，奔向前程

是寒冷造就了一位诗人吗？

可能是谎言训练出一位诗人

诗歌是一种特殊的耳疾？

诗歌是一种日常的谈疗呢？

那就让我们在北碚黑夜里

说话，直到黎明爱上长沙

直到天爱上鸟儿，懒管愁人。

注释一：“岁月中的天赋，从天而降，我只取走我那份，奔向前程”出自马鸣谦翻译奥登《战争时期》第一首开篇二句：“自岁月中，那些天赋倾撒而下，每个取走一份，立刻各奔它的前程”。

注释二：“寒冷造就了一位诗人”“ 诗歌是一种特殊的耳疾”见马鸣谦翻译奥登的《兰波》。

注释三：谈疗，即talking cure

2014年6月29日

杭州，1241年

年轻黎明来自一枚拉脱维亚宝石

吴文英在杭州丰乐楼凭窗织锦……

我写诗，只是为了消磨时间

我养鱼，也是为了排遣逸兴

死，死了死；生，生了生……

“真的，我简直是相当满意，

处在这样一个独特的社会。”

1241年怎么啦，命运的麻沸散

雁以不材死，树以不材生。

人脸钟头几点？量耳裁愁后

顺风递给水面一个宴室，秋天，

江湖载酒望海潮，锦儿偷寄幽素

我来听桂花影里吹笛到天明……

哪管那来自黑海的商人市列珠玑！

注释一：“雁以不材死，树以不材生”，见《庄子》。

注释二：“锦儿偷寄幽素”，见吴文英《莺啼序》。

注释三：“市列珠玑”，见柳永《望海潮》。

2014年7月24日

回忆玛丽·安，兼忆蜜谢依娜
——和布莱希特

高天亮蓝，Pankow入秋

布莱希特在一株李树下回忆：

玛丽·安，吾爱；我的生活

我们的生活，别人的生活……

有何秘密呢？人，转瞬即逝

宛如那朵云数分钟后便消失。

在柏林，让我想想，17年前

蜜谢依娜，你还记得那晚吗，

你第一次来听我朗诵夏天……

幸好，那风神是一头金发，如你！

幸好，并非只有亲爱的领导

不眠听电台，因风恨西德……

注释一：本诗题目前一半取自布莱希特（Bertolt Brecht ）一首诗的题目：Remembering Marie A 。

注释二：Pankow，地名，位于东柏林。

注释三：“宛如那朵云数分钟后便消失”，化脱自Remembering Marie A （《回忆玛丽·安》）中一句：And yet that cloud had only bloomed for minutes 。

2014年8月17日

教育

登重庆山洞寨子山，平生几两屐？

皮鞋一双六斤重，正适合王老师。

军训里有轻阴，我们就来玩词藻

高尔基，告诉我何谓亚麻色姑娘？

阿司匹林的铝包装在阳光下闪亮——

眼光！药品的华丽是女生的华丽！

为什么雨后的一个清晨？不，绝对

是1969年春潮，一个夕辉的晚间……

王老师真要去鼓舞几个男生，暗夜

南方潜行，越过边境，生活在别处？

多年后，我返老还童，秋裤不穿……

北碚，论诗青未了，何言谈绝倒……

注释一：“山洞寨子山”，地名、山名，位于重庆市沙坪坝区东南部，东经106.25°、北纬29.2°。重庆第十五中学校就位于此。我当时在那里读初中一年级。二年级下半学期转入重庆第六中学校（也叫求精中学）。

注释二：“平生几两屐”，见黄庭坚诗《和答钱穆父咏猩猩毛笔》。

注释三：“皮鞋一双六斤重，正适合王老师”，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教数学的王老师是我一生见过的最好的老师。他常穿一双极重的特制皮鞋。我们问他为何如此，他说是为了锻炼身体。我这才注意到他的面貌原来是那样清秀，皮肤又是那样白皙。我曾在《忆重庆》末节，将他的形象写入诗中，见下：

春潮，山间教室的日光灯……

黄昏窗正分得那数学老师

呢喃的侧影；突然，我感觉

我起身迎向老师，一下长大成人。

注释四：末句是说，我至今仍在回忆：1984年春至1986年夏，我常与张枣在重庆北碚西南师范大学谈论诗歌事。“论诗青未了”化脱自杜甫《望岳》一句“齐鲁青未了”。 “何言谈绝倒”，见 黄庭坚 诗《奉和文潜赠无咎》其三。

2015年2月26日

基辅之春（二）

这世上哪来彻夜不眠的春夜

——老栗树下的基辅！

一个乌克兰少女在读书……

如此春夜，不写华丽的诗

不与梦中人登山临水，

——一个中学生，可惜。

政治多么美。我说过吗？

老年痰多，孩子话多。春夜

我不想惹群众，我想出去……

注释一：“政治多么美”，我说过。1989年12月26日，我在南京农业大学培训楼，我的宿舍里说过。见我写于那天的一首诗《1966年夏天》中的两句：

瞧，政治多么美

夏天穿上了军装

2015年4月21日

在南方

唯有夏天上午某一刻，在南方

树叶才会发出银子般的沙沙声

我刚看见这一刻，变化发生了

风吹来的不是银子，而是虚无

还有那些天气并不舒适的游历

怎么总有一种老年和美的气息

可这些，我发现也已离我远去

天气没有老年和美，只有生气

经苏州到南浔，我们中午吃酒

作陪的镇长送给我十八双袜子

主人看上去真比我还要高兴呀

我该说什么呢？话多少不重要

我是诗人，也有人说我是倒头神

多年后在成都，那倒头神会怀念你

注释一：“倒头神”，南京（包括徐州）土话，我多次写到。譬如在我另一本书《白小集》第993条：庾子山说阳台神。南京人说倒头神。

2015年6月27日

转世

少年的房间总含着委屈

难道母亲的房间就焦灼

妈妈脱衣花了很长时间

海员抖擞黄金肌肉铠甲

突然，阳具若佛塔耸起

广阔夜空响起了汽笛声

为这人世所稀罕的一瞬？

绝无法毁掉的神交一瞬！

世界末日就要从此消失，

喝点红茶吗？光荣好苦——

少年日本，寒冷的一月

我呼吸停止，重新转世

说明：本诗取材，见三岛由纪夫：《午后曳航》，浙江文艺出版社，2010，第9至13页。

注释一：“喝点红茶吗？光荣好苦”，见此书最后两页。

2015年7月17日

转世（二）

上午，行刑队的枪声此起彼伏……；他午餐食欲大增……；快感很怪——如日中天。

——题记

消磨这舒适时光的人

真的是我吗？下午

看报人恍惚觉得

那读者不是自己，

像是另一个人——

他死去多年的老师。

“会见面的，一定

会见面的！在瀑布下。”

看着别人的儿子，

你会想到自己的年龄

神秘是感觉，不是确认

步出的征兆如风……

落日浑圆，分秒之前。

屁股浑圆，一日之前？

墓穴浑圆，它是空的！

注释一：“会见面的！一定会见面的！在瀑布下。”见三岛由纪夫《奔马》，上海译文出版社，2010，第39页。

2015年7月20日

重写布罗迪小姐的青春

一个人的青春就是一个人为它而降生的时刻。

——穆丽尔·斯帕克《布罗迪小姐的青春》

诗中第四节，猛烈的东风弯曲了

落叶好轻，十岁的女生突然惊醒

“历史课”在一株大榆树下进行

苏格兰，我国的诗歌，英语语法……

这可不是公元前的事，但总有种

魔法的感觉，是什么呢？1937年

晚报准时送来爱丁堡下午六点钟。

少女们别革命！布罗迪正值青春。

谁说对隐藏的诗人应该厚道一些？

谁说法西斯男青年都爱穿黑衣衫？

后来我到达时，她已被迫退休了。

我想起已不年轻的她曾经旅游过

两三个国家……她死后的消息在

人们口中风传，就像夏天的燕子……

说明：此诗内容取材于穆丽尔·斯帕克（Muriel Spark）的小说《布罗迪小姐的青春》（The Prime of Miss Jean Brodie ）。

2015年8月1日

信

“信是凡间的一种欢乐，众神却无法得到。”

——狄金森

信呢？张枣最爱！

——题记

童年有何意义？命难熬，除了仰望星空

（无论冬夏）就是寻找伙伴，读书，写信……

有一夜——那已决定在将来化为非凡的一夜

——我只陌生地度过，看着脸变丑了……

在吾国，“天将以百凶成就一个诗人。”

信，真是你破黑衣服上的一块白补丁吗？

纳博科夫，我知道你和我一样害怕邮局。

到底是鸽子或鸟儿教会了梦中人接吻和性交？

还是莱茵河水鼠灰，令东南欧洲燕子害怕？

1986年夏天，“你活得匆忙，来不及感受”

女性的白头巾在中国是恐惧，在西方是什么？

嫉妒。三十年来（已经没有多少三十年了）

我常常想起你写给我的所有信件……其实

我记住的只有半句话：那美丽的荷兰医生……

注释一：“信是凡间的一种欢乐，众神却无法得到。”见《狄金森全集》卷四，蒲隆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14，第392页。

注释二：“信，真是你破黑衣服上的一块白补丁吗？”出自纳博科夫1924年1月10日写给薇拉的信。见纳博科夫：《致薇拉》，人民文学出版社，2017年3月版。

注释三：我一直是有些害怕邮局的。为什么说纳博科夫和我一样害怕邮局呢？也是因为读到纳博科夫1924年1月24日写给薇拉的信中说的一句话：“……但我从哪儿去弄邮票？——既然我如此害怕邮局！！！”

注释四：此处的“白头巾”，暗指我1984年冬天写过的一首诗《白头巾》。

注释五：本诗最后两行是我对张枣的回忆，记得他1986年刚到德国时，曾来信对我谈起他多年的胃病被一个美丽的荷兰女医生治好了。

2015年8月26日

致一位中学友人

蓝空不止一朵龙云，日本绝无两个源义经

黑夜升起了一颗鸡星，那哲学家长得像狼

桥头！我们瞭望的中学时代，高山隔着远景

我知道你喜欢年轻的波良纳，在重庆的秋天

International来自法国吗？翻开联共布党史

我们找不到惠特曼，找到的是马雅可夫斯基

注释一：源义经（1159-1189），日本传奇英雄，日本平安时代末期名将，更是日本最著名的美少年英雄。

注释二：波良纳，即雅斯纳雅·波良纳，它是俄罗斯伟大文豪列夫·托尔斯泰的出生地，也是他的最终归宿。这是俄国图拉省克拉皮文县的一个贵族庄园。“雅斯纳雅·波良纳”在俄语中意为“明亮的林中空地”。

注释三：英文international 源于法语的internationale，按声音译成中文，即著名的“英特纳雄耐尔”，在《国际歌》中指国际共产主义的理想。

2015年8月29日

还魂记

为何风景中的他者显得新奇？

——题记

七十三世纪后的九十八年零十四天

这天黎明，你将读到这首诗的残片——

还魂记——它已流传了三千五百年

火车飞过柬埔寨河，声音大扣大鸣

有两个英国水手在铁桥下生火煮饭

小扣小鸣……还有什么不扣不鸣？

我的童年，当时，我正放学路过……

在斐济，我看到一个自称孔子的人

他说他就是上帝，你们何苦再找呢。

梦游！还魂记里那个画家说出真理：

惠特曼明明刚在曼哈顿观看过落日

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在冰岛某条街上？

注释一：“大扣大鸣，小扣小鸣”，见《礼记·学记第十八》。

2015年8月30日

两次风

一

风有时是吼，有时是刮，有时是砍……，但常常是吹……

父亲，总提着个锤子敲敲打打；母亲在缝，儿女在写……

人还有何例外？六安少年离家出走，在当代成了一个传统。

幻觉，一只荷塘花蚊子！一毫米露出水面的潜水艇！

风，烤苹果的气味，让我想起你，你25岁那年夏天的一个上午

身穿紫色裙子走过，我在大学幼儿园的圆盘上旋转着，旋转着……

二

天堂里有风，它会是什么样子？

地狱里有风，它会是什么样子？

风摸上去是金的？可有人说是黑的；

人间风，成长——总是吹向未来……

在希腊，突转、发现、苦难，风完成；

在中国，风不想成为风，它想变成龙。

注释一：亚里士多德的悲剧理论中，论“情节”三要素：突转、发现、苦难。

2015年9月9日

故事：麦乳精

亚洲热得红不怕，怕的是蟹壳黄；

勾股定理之后，要赌仍然赌方圆。

中学考试时代，另一个关键时刻，

我们总会碰到一位美丽的女教师；

镇江，1981年，凉风起，衬衫飞，

木匠笑嘻嘻，命运男神也笑嘻嘻；

手艺不是学出来的，是打出来的；

麦乳精快吞下！你就会考上大学。

上海风吹出一个发型，一顶帽子。

顾城是谁？相遇博尔赫斯的人是谁？

东南风曾送来一个高烧，刚退去，

生活继续，我没时间怀念麦乳精。

注释一：“麦乳精”是以乳粉、炼乳、麦糠、可可粉为主体，添加蛋粉、奶油、柠檬酸、砂糖、葡萄糖、维生素等成分，经真空或喷雾干燥制成的一种速溶含乳饮料。这种饮料在1980年代初一跃成为最具中国性的（也是所谓万能的）保健类营养品，风行大陆五年后突然消失。后来有广州生产的短命的“太阳神”。如今又有一天到晚对中国人民进行当头棒喝的：送礼只送“脑白金”。

注释二：本诗某些情节，可参见格非《记那些让我没当成木匠的老师》。

2015年9月12日

在一个封闭的房间

“在这里那些门如同一把锯。”

——艾吕雅

救命！花生！时辰已过，门反锁

我急得哭，年轻的父亲翻窗入户

锯子的神经质？不！锯子的疼痛

我六岁时的一个下午已经领受……

六十岁重返那方凳，被我锯开的

小裂口还在，下午还在，妈妈说着……

说明：这首诗记我的童年往事：我被父母锁在家里，我玩起了一把小锯子……相关故事细节还可参见我的另一本书《左边：毛泽东时代的抒情诗人》（江苏文艺出版社，2009年版）第一卷，忆少年。

补记：2017年7月4日星期二，我偶然读到法国诗人艾吕雅1932年写的一首诗《恶》的第一行：“在这里那些门如同一把锯。”（出处见弗里德里希著；李双志译《现代诗歌的结构：19世纪中期至20世纪中期的抒情诗》，译林出版社，2010，第8页；在第161页，“门”和“锯子”作为恐惧的符号再次出现了）我立即想起两年前我写的这首诗《在一个封闭的房间》……其中我写到了“门”，也写到了“锯子”，真是一种神秘的巧合！而且诗人李商雨更早就以一种诗人兼批评家的敏锐触角，点出了这首诗的超级神秘性。

2015年10月30日

卫东或续东

死鱼牙冷，狗儿牙白，黑山升月，还有！

卫东或续东，合川老鼠跑，驳船嘎吱声。

考试乃间不容发之事，上北大如同剖瓜，

切得飞球快，思想哪会迷茫、哪会作废。

夜谈喝粥，二位消灾，一切麻烦都免了。

投身马工程，扑向诗生活，话分两头说——

人生一世，你们两个各找一件事情来做。

戒酒之后，戒不戒烟呢？这是个伪问题。

“吃梨的口气，三十六句皆为闲语。”太太

留客吗？寒山在树叶上写诗但不收集树叶。

注释一：卫东，柳卫东；续东，胡续东；二人皆合川人氏，皆毕业于北京大学；前者哲学家，后者诗人。

注释二：“马工程”，即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和建设工程的缩略语。

注释三：“太太留客”，是胡续东的一首名诗。

2015年12月20日